我們修覓心法的目的是令自己內心深處生起強烈的空性感受,而這種感受可以令我們在面對生活煩惱時,第一時間就認識到一切均為虛幻,內心不再隨著煩惱而飄動。要記住,不要以為自己昨天修過一遍覓心法,今天的修行就可以走一個過程。掩蓋自己狀態而直接把心安住在平靜狀態中的修行,永遠不會有很深的修行感受,見解也難以提升。修行還是要細緻一些。
比如,我們通過修行得出結論,心沒有來住去,那再反過來問問自己:能觀的心如何?當你知道心沒有來住去時,是誰知道心沒有來住去?還是心知道心沒有來住去。雖然你認為所觀的心沒有來住去是空性,但實際上是心給心起了個名稱叫“空性”,還是有起心動念,心還在起作用。這種修法是遠遠不夠的。
能觀的心到底有還是沒有?如果認為能觀的心有,請問它的形狀、顏色、大小如何?當然,很多經文中都說,心乃無形無相,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,即便是從未觀過心的人也會告訴你,他沒看到過他的心。但僅僅這句話就能作為觀心的結果嗎?當然不能。很多人認為,所觀的心沒有來住去,能觀的心也沒有形狀、顏色、大小,因此心猶如虛空般,實際當中並不存在。但這個時候往往是添加一個“空性”的概念來掩蓋見解。
比如我們都會說,心沒有形狀、顏色、大小,因為它是空性的。但什麼叫空性?是否什麼都不存在,猶如虛空一般就叫空性?如果心如虛空般不存在,能起心動念嗎?而我們的心還能起心動念。尤其當你說“心是空性”的當下,誰知道是空性?這時還是能觀的心在起作用。繼續問自己,這個知道空性的心到底又從哪里而生?現在住於何處?未來要去往什麼地方?
如是觀想,最終就能得出一種結論:如果說心有,但心又沒有形狀、顏色、大小;若說沒有,又不是一種單空。也就是說,心既不能說有,也不能說無。若說有,就是外道教的常見;若說完全沒有,猶如虛空般,又成為斷見。我們佛教的見解居於常斷當中,不墮兩邊,這就叫做出世間的法。
心既不能說有,又不能說無,是怎樣的一種狀態?我們通常可能會用“非有非無”一詞來描述,但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狀態?若僅僅站在這樣的立場之上,只能叫做了知見解,它是無法對治煩惱的。繼續修行,觀想到一定時候,在追問自己到底有還是沒有的時候,就會落入到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境界當中。你不能承許它“有”,因為它沒有實體;也不能安立為“無”,因為它還可以了了分明。這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境界,就叫做了悟緣起性空之見解。
所謂緣起性空的見解,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“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”,它不是起心動念去創造的禪定,而是見解本身的特點,本來就是空中有明、明中有空,兩者本來一如。誠如《般若心經》所言:“色即是空性,空就是色,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。”
因此龍樹菩薩說過,緣起性空之見解,即大乘教法的見解,沒有絲毫之承許,所以他的見解最清淨。所謂沒有絲毫之承許,是既沒有說“有”,也沒有說“無”,因為見解本身已經超越一切言語,而這就是緣起性空的特點。如大乘教法禪宗所講解般“知者不言,言者不知”,指的就是超越言語之見解,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。就是說,這樣的見解已經不屬於我們的思維範疇,不在時間與空間的範圍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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